?【水下山上】蒙

屯之草欲出，而屈折未申，雷雨既行，則衆(zhòng)草蒙茸，布滿於地上矣，故曰蒙襍而著。屯為始生，蒙為穉。穉子昏昩無知，錯襍無辨，蒙蒙然錮閉而未經(jīng)啓發(fā)，其所含藏包畜，無不具備。養(yǎng)善防惡在此時，端本慎習(xí)亦在此時，此聖人所以重敎也。為卦反屯而成體。雷之奮越，極乎高山而動者止，故雷變?yōu)樯健Ｓ曛陆担瑵櫤跎皆溃龆鵀槿m有上下之殊，猶然水也，故不變。水出於山，涓涓不息，雖不憂其驟涸，然離原漸遠(yuǎn)，而為他流之所分合，已失其濫觴之本性。及乎湍激狂濤，奔放四海，求所謂清真恬淡之初，安可問哉？人生於父母，自襁褓孩提以至於好色，慕妻子而慕君，其所閲歷之升沉變態(tài)，機械巧詐，豈復(fù)稍存其醇樸？甚而倒行逆施，敗常亂俗，亦即此愛親敬長之人，再三移易之所成爾。此山上水下之所以有契於蒙也。蒙有佀乎愚而不同乎愚，有佀乎昏而不同乎昏。愚者限於氣質(zhì)而無其智慧，昏者塞於稟受而縮其聰明。蒙之智慧聰明不假於外，在養(yǎng)以全之，正以造之，使其智慧不流於邪僻，聰明不汨於澆漓。後日之為聖為賢，非有增於蒙也，不害其蒙而已；後日之為禽為獸，非獨異於蒙也，敗壞其蒙而已。故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，庶民去之，君子存之。聖人有憂，惟懼其逸居無敎。順而不逆，則奔放而無弼直；迷而不悟，則沉錮而無開導(dǎo)。山不能樂其靜，仁而得其頑滯；水不能樂其動，智而得其狂蕩。人情之險，甚於山川，性近習(xí)遠(yuǎn)，漸摩改變，不可移易。此師之所以並重於君，而蒙之所以繼屯也。六爻皆蒙。二陽剛得中，生知之質(zhì)，可不煩於敎誨。上氣質(zhì)相偏，而勇敢奮勵，恐入於強梁。初敎之始，重修身以為法則。三質(zhì)邪，四俗重，五天姿粹美，好問勤學(xué)，天人兼至，亦蒙之最善者也。

蒙。亨。匪我求童蒙，童蒙求我。初筮告，再三瀆，瀆則不告。利貞。

山下之水泉之始達(dá)，或壅於泥土，或窒於砂石，未能即通，有幼穉弱小蒙昧蔽塞之象。當(dāng)屯患其難生，逮蒙則恐其生而襍亂，其性其質(zhì)，天真全備，不雕不琢，誠中形外，自然宣暢而亨通。赤子之良知良能，不待勉強，已是愛親敬兄，但在擴而充之，使不日就於旁落即得矣。豈聖人之知能，師保之學(xué)問，有所增益於童蒙之外哉？我為先知，我為先覺，亦即昔日之童蒙也。仁義禮智，非由外鑠，以人治人，其則不遠(yuǎn)，匪我能求童蒙也，童蒙求我而後可也。然而為敎必當(dāng)謹(jǐn)之於始，茍稍失之遲緩，則習(xí)與性成，而不可挽矣。童蒙之初，得天者全，原不參以欺偽，其誠敬之心，如對越乎鬼神，必於此時早為之模範(fàn)，閑其邪而匡之正，則初筮之告也，其本端矣。使稍遲於訓(xùn)誨，軼於防護(hù)，再習(xí)之而變其初，三習(xí)之而更甚於再矣。如水之出山，漸遠(yuǎn)而他流，再合之且三合之，則悉非初性，但見其汪洋奔放，而名為瀆矣。瀆之注海，而欲於此際障其狂瀾，此必不可得之?dāng)?shù)也，又何告焉？則謹(jǐn)於初者，利於正也。

蒙從草從冢。

愚按曰：【古冒字】，豕已為冢字，音義俱同。

蓋困昧不明，無踰於豕。又有曰乎其上者，一無所見，一步不行，卦義卦象已盡得之。《?》坎為豕象。《?》艮上一奇，覆二耦，上實下虛。有曰象佀可，不贅從草。但序卦云：物之穉穉，從禾為草。襍卦云：蒙襍而著，獨豕不可謂襍。既曰不可謂著，襍而著者，惟草為然。況從屯反體而來，屯草將見而隱於中，蒙草競出而著於外，皆以草立象，不得去草用冡。我，自謂也。從戈從勿。建戈於旁，置勿於上，使衆(zhòng)人望之而知主將之所在。我者有倨之意，故長者可以自謂，而卑幼不可妄稱。童，少而未冠之稱。射、御、書、數(shù)，俱小學(xué)之事。禮，成童學(xué)御，故童從立從車從土。車在土上，立而御之。小篆從辛從口。童牛之供役使者，繆甚。告，敎牛也。從牛從口。童牛之未穿鼻者，無可拘束，織篾籠其口，使之不得殘傷禾稼，故為敎誨之用。轉(zhuǎn)去聲為告誡、告訴，音異而義不甚遠(yuǎn)。再，從一從舉【古作（缺字）】。舉本二人之事，一人為之，則須再也。瀆，從水從賣。賣者，行且賣也。人之趨利，如水之赴壑，各得其所之謂也。邑中之水，聚於瀆而出，江、河、淮、濟，聚天下之水而去，故稱四瀆。先儒以來學(xué)往敎釋二求，不啓不發(fā)釋不告，佀是而非。

彖曰：蒙，山下有險，險而止，蒙。蒙亨，以亨行時中也。匪我求童蒙，童蒙求我，志應(yīng)也。初筮告，以剛中也。再三瀆，瀆則不告，凟蒙也。蒙以養(yǎng)正，聖功也。

蒙之為卦，高山兀嵂於上，陷溺之險隨伏於下，而其為險也，尚止而未行，所以謂之蒙。天命之性，有善無惡，如山之包乎水，水之潤乎山，融和通貫，混然含畜。其出而為用，則膏澤原野，發(fā)生萬物，乃性之德也。然而波濤崩決，罔象憑之，漂沒城郭，懷山襄陵，亦即此水也，但行與止異耳。人生一真不鑿，親長孝弟，時言樂笑，與天為游。及乎知識為主，利害相摩，機械橫生，變詐疊出，是變其止而為行，行其險則喪其蒙矣。水出山必流，人之幼穉，必就開發(fā)，蒙未有不亨者。就其天機之通達(dá)，孺慕飲食，無不合宜，喜怒哀樂，無少偏曲，得其時而適於中，初無矯揉造作，何自然也。聖人之坊人也，儀文度數(shù)，三百三千，以裁其過，而補其不及。始曰因時而處中，彼不學(xué)不慮，已先若此，則知大人不失赤子之心，止以全其蒙也。先聖後聖，其揆合一。東海西海，心理攸同。或作於前，或述於後。山川之修阻不能間，方域之風(fēng)氣不能阻。水濕火燥，童蒙與我，其志所向，兩相感應(yīng)，豈能預(yù)迎其機而強?其聽乎？水之一陽，行乎地中，佀乎涓滴，可以濫觴，可決東西。不知其性至剛，千回百折，不達(dá)不已。蒙之初筮，露其剛中，告之者即用其剛中也。以，用也。茍失於初筮，則再三變易其天真，習(xí)與性成，非敎誨所能及。不中不才，流蕩忘返，居下惡歸，是凟蒙也。險而不止，使遂其險，誰之過與？性未有不善，蒙未有不正者。就其正而養(yǎng)之，勿忘勿助，毋暴毋棄，即聖之所以為聖，其功不外乎是。險而止與見險而止，大有不同。赤子匍匐將入井，雖有險而不見，安能止其不匍匐？其所云止者，乃對行而言。知識未開，事物未交，險在其中，一行則將為瀆而不可止。所謂養(yǎng)者，塞之不可，決之不可，欲其漸漸通暢，盈科而進(jìn)就於溝洫，以膏澤萬民；成章而達(dá)造於學(xué)問，以企及聖賢。

象曰：山下出泉，蒙。君子以果行育德。

水必本於山。山下之水，甫離乎土石，其氣尚與山連，其體初與山判。隨乎脈絡(luò)之所融液而自出者，謂之泉。山下出泉，為蒙之象。君子觀象體義云：泉既出山，茍非強毅之質(zhì)，恐壅塞當(dāng)前，道遠(yuǎn)必阻，是以必果其行，則天下無艱難之事。茍非生生不息之氣，恐逝者如斯，將發(fā)舒而不可繼，是以必育其德，則有本之充實，日新而不涸。泉象水出山下之形。古作以泉眼所出，必有數(shù)處育養(yǎng)子，使作善也。從云【倒子也】，從肉。凡生子，首先出為順，故取倒子。肉者，離母之身也。德欲日新，故取育義。

初六，發(fā)蒙，利用刑人，用說桎梏，以往吝。

襁褓之中無所知識，智愚賢不肖隱而未見，及其稍長，意見漸開，習(xí)染漸熟，如草木之發(fā)生，善惡之端露矣。謂蒙當(dāng)開發(fā)生長之時也，此際之規(guī)矩凖繩，有一定而不可移易之具，宜如甄陶冶鑄之刑範(fàn)，使之終身刻肖而無改。然作之刑範(fàn)者誰也？父與師也。未有刑方而陶鑄或圓，刑圓而陶鑄成方者也。故書曰刑于寡妻，易曰利用刑人。妻以夫為刑範(fàn)，蒙以父師為刑範(fàn)，妻則無非無議而已，無攸遂而已。若夫蒙者，子未必不可幹父蠱，弟未必不可過於師，聰明之所至，學(xué)問之所就，豈可以一徑一竇固其將來也哉？雖為之刑範(fàn)，而不可使之觸處窒礙，桎梏其天性，農(nóng)服先疇之畎畮，工用高曾之規(guī)矩，必不能雅歌彈琴、秉瓚嗚珂於廟堂矣，烏能有出類抜萃之賢乎？若區(qū)區(qū)限以刑範(fàn)而終其身，是不說桎梏也。桎之梏之者非他，即此刑範(fàn)也。以是而往，雖肖矣，烏能大有為哉？故不免於咎。夏楚之設(shè)，不可以言刑，師門之內(nèi)，講誦之堂，未聞有荷校於頸、杻械於手足者。如此說象，則舜刑二女，文王刑妻，亦豈鞭樸英皇與太姒耶？發(fā)從癶【古蹳字】，，從手執(zhí)弓矢意。?矢者，先開張兩足，立止既安，始可引弓求中。小篆譌從殳，通為凡事物始動之用。刑從刀從井，物莫平於水，水莫平於井，無流動，無風(fēng)拂故也。先王取之，以象刑罰之平正而無徧曲。天有井宿，主法令中正，借為儀刑、典刑，即刑範(fàn)也。後人加土為偏旁作型，以指其質(zhì)。型土用木，型金用土，從刀原取整齊之義，非殺戮之謂，故曰齊之以刑。說從言從兌，為言語之用，轉(zhuǎn)讀悅，詳兌卦，因言語易於出口，有漏失之義，又轉(zhuǎn)讀脫。桎從木從至，以木為足械，人至此不能行。梏從木從告，手械。周禮上罪梏拲桎，下罪梏，則拲為手械，梏為頸械也。噬嗑何校重於屨校，則梏又非頸械。總之，從告有訓(xùn)誨之義，示辱則刑輕。

象曰：利用刑人，以正法也。

刑土而陶，刑金而鑄，必先正其模範(fàn)，而後求肖焉。刑人亦猶是也，未有身不正而能正人者。詩：其儀不忒，正是四國。傳曰：其為父子兄弟足法，而後民法之。以正為法，則始可為人刑。

法古文從（缺字）【古集字】，從正，言集取其正者以為法則。

義顯而意盡，後改作灋云：聽訟之時，獬薦觸其不直者，如水之去而就平。夫人為萬物之靈，刑獄為為政之大夫，而任之於獸，其不經(jīng)甚矣。茍廌不可得，將廢法不用乎？秦人之好怪以愚民，多類此。後又省為法而義疎。

九二，包蒙吉，納婦吉，子克家。

包之與蒙，義正相類。蒙謂蒙蔽，包謂包裹。九二以剛中之德，稟受於天者也。處於二隂之間，如在襁褓懷抱之中，嬰孺之時，維持調(diào)護(hù)，多屬女寺。以二隂衛(wèi)一陽，其象佀之。二具生知之美質(zhì)，雖太樸不雕，大圭不琢，而賦授純備，岐嶷敦敏，見於孩提幼穉之日。此不煩父兄之訓(xùn)誨，師保之督責(zé)，生而知之者上也。弟子若此，可謂吉矣。進(jìn)而至於成人，則納婦矣。弟子至於納婦，乃人生一大升降也。醇樸者自此而偷薄，謹(jǐn)愿者自此而挑達(dá)，遠(yuǎn)父母之恩勤，慕妻子之燕婉，親其所私，愛其所?，天機日淺，而學(xué)問日疎，庸人之質(zhì)性，未有不從此而改變虧損者也。今也納婦而不害其為蒙，可謂又吉矣。有子如斯，其為人父而御於邦國之道，雖未可知，而繼志述事，克承其家，斷有望焉。自少至壯，其盡美者乎？先儒之釋包蒙納婦，無其事則嫌於誕，有其事則嫌於?，詳其義理則嫌於重複，且與發(fā)蒙、困蒙、童蒙、擊蒙不甚倫。以愚觀之，總當(dāng)在蒙上求之，不宜分二陽為師傅，四隂為弟子。詳繹象傳，其義自明。

包，象子在衣中，手足未分之形，通為凡也，裹之。

用內(nèi)從入從冂，冂指門室之意。自外而入門為內(nèi)，轉(zhuǎn)入聲，讀納，同為由外而進(jìn)之義。凡出內(nèi)當(dāng)用之，今借用納，乃綴衣也，聲是而義非。克上從合者。畣【古答字】，之省文。下從者，肩之省文，會肩能負(fù)荷以答父母之意。

象曰：子克家，剛?cè)峤右病?/p>

詩曰：剛亦不吐，柔亦不茹。乃天授中行之質(zhì)，以交接於一家。事親敬長，斟酌而合宜。生而知，安而行，不失之強，不鄰於弱。以此接物，何有牴牾？

接從手從妾，以手相引，有前後之序，妻並而妾隨。

繼續(xù)之道，凡交際聯(lián)屬通用之。

六三，勿用取女，見金夫，不有躬，無攸利。

男子有蒙，女子亦有蒙，而女蒙校男為更甚，三則女之蒙而甚者也。男致謹(jǐn)於納婦，女特重於嫁夫。今以柔居剛上，隂處陽位，其地其習(xí)，有違於理。水性下往，在下卦之上，勢欲趨而就卑，見比鄰有納婦之夫，徒羨其富厚承家之美，即欲委身以事之，此見金夫而不有其躬者也。豈知克家之子，當(dāng)有如玉之女以為配，安肎取若是之女乎？有女如此，何所利也？

取從耳從，又耳聞於人，手拾於已，與得之義正相。

近得先目而後手，取先耳而後手轉(zhuǎn)去聲，為婚娶之用。女不可見，媒妁問名，俱從耳受，加女贅也。金從【古集字】。從土，從金生於土，言集合土中之細(xì)星而

成質(zhì)也。惟黃者得土之正色，百鍊不耗，沉埋不翳，故獨專其名，為五金之長。小篆諧今聲，言昔本土而今始成金也，可謂繁文。

象曰：勿用取女，行不順也。

物順莫如水，人順莫如女。水順下，女從夫，俱順之至者。三之水壓於山，不能潤下，三之女在陽上，不能從夫，其行俱不順。

六四，困蒙，吝。

在山之下，水之上，拘泥而不能超越，囿於方隅，限於聞見，農(nóng)之子恒為農(nóng)，工商之子恒為工商者也，故吝困故廬也。廬，田間草舍，謂僅僅固守其樸陋之舊。

俗無能進(jìn)益者，詳困卦。

象曰：困蒙之吝，獨遠(yuǎn)實也。

陽奇而實，隂偶而虛，四承乘應(yīng)皆隂，在蒙之中，獨與陽遠(yuǎn)，安望其有師友之功？

獨從犬，從蜀。羊性羣，犬性獨。犬不同宿，不同食遇。

則相嚙，蜀蟲之怒目者。凡獨宿之物，目多瞻顧，故鰥魚獨行，亦以目視水。遠(yuǎn)，從袁，從辵。辵，行而疾徐得宜也。袁，長衣也。小兒日就長大製衣，稍長為久遠(yuǎn)計，故會辵為遙遠(yuǎn)。實，從宀，從毌【古貫字】。居室而有畜積之意。小篆加貝，指所貫穿之物。

六五，童蒙，吉。

二之美善得於生知，五則學(xué)而知之者。古今生知之人不多見，惟學(xué)而造於聖域者，人人可為質(zhì)美，不學(xué)究非令器。故曰：十室有忠信，但不好學(xué)。五有誠一之良，復(fù)知求敎之益，故專以童蒙歸之，何有不吉？

象曰：童蒙之吉，順以巽也。

蒙之求益，最善為順。順則親師求道，聞敎而力行，學(xué)者不厭，敎者不倦，日就月將，知其所無，不忘所能，入之有序，作聖不難。巽，入也，言順則易入也。又巽有典籍之義，學(xué)之事也。人民社稷，即可為政，憑其天資，何必讀書，非吾聖人之所尚也。

上九，擊蒙，不利為寇，利禦寇。

擊者，發(fā)軔之始，車之始行，而又策之，其進(jìn)必銳。上九以陽剛之質(zhì)，居山最高，有登高山而臨深淵之勢。自視超出羣蒙，從上而下，登高而呼，為力更易。於此煅鍊逼趲，事半功倍，但內(nèi)有鄙夷庸衆(zhòng)之心，外有絶倫逸羣之行，則所不利者，將陵世傲物，而伐德賊身，是為寇也，奚可哉！利在用之，以克除私妄，干城名敎，使欲念不起，惡言不入，而為禦寇之勇，則得矣。大約弟子之中，英才強毅者，不可槩見，偶或有之，其防範(fàn)敎育，實難於庸衆(zhòng)。愚每見質(zhì)美之子弟，不學(xué)則日淪於非僻，學(xué)或易流為隱怪，其害有甚於困蒙者。陟高山而瞰深水，恃勇而疾趨，可不危與！

擊從叀【轊字】，從殳，策馬馳驅(qū)之意，借為敲樸之用小。

篆，加手駢拇枝指也。禦，從御，從示。漢注云：祀也。借為抵當(dāng)禁遏之用，義不可曉。應(yīng)是社禝之神，為民禦災(zāi)捍患，則祀之。其從御者，與禡之從馬同意。蓋師行所征之地，既祭馬祖，或又祭先御之神也。今但知有禡，而禦止為借專，不復(fù)深求矣。

象曰：利用禦寇，上下順也。

上而為山，崎嶇突兀；下而為水，波濤洶湧。人心之愚頑者不可通達(dá)，詐偽者不可測度，其何能順？然人性本善，所以至此者，其故皆動於始也。思遂其欲，則殘賊有所不惜，終至於為寇而逆極矣。上以陽剛為禦寇之具，使上夷其高峻之危，下平其深淵之險，一歸於至順。順則能率敎，能好學(xué)，蒙之美德，無過於此。故一篇之中，三致意焉。

屯初磐桓之雷，擊而向上，及蒙之山頂而止。其建為侯國，則嚴(yán)畺界而禦寇盜。屯二女不字，蒙五童蒙，男之未娶，女之未字，皆童也。屯三入林，蒙四困蒙，皆幽潛蔽錮之象。屯五屯膏，蒙二克家，水在上則失其職，在下則得其用。屯上澀洫而不通，蒙初脫桎梏而自適，亦以水性潤下取義。